卷一

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

楞嚴經宗要──卷三

釋迦佛雖指出能見的是心,但阿難仍然是悟與未悟之間,希望佛進一步解釋能見的心是否就是如如不動、不生不滅的心性呢?

佛首先命憍陳那尊者解釋客塵兩個字。客即遊客,有來去。塵即天空中的微塵,搖動不停。兩者都是動相。

憍陳那又譯憍陳如,因客塵兩字而開悟。釋迦佛特意命他解釋客塵二字,目的是要阿難了達動中有不動,以顯見性常住不動。

憍陳如言:「譬如遊客,在酒店住宿後即離開,不會於酒店長住。只有酒店的主人才會長住而不離開。」其意謂妄心攀緣外境而有生有滅,猶如有來去的遊客。自性則如主人,常住不動。憍陳如又言:「譬如從門牆縫隙之中照入屋裡面的一線陽光,於中可見無數搖動不停的微塵。微塵搖動不停之處,就是寂靜不動的虛空。」意謂當妄心攀緣外境,念念生滅不停地起貪瞋癡之時,自性如如不動,釋迦佛命憍陳如尊者講出客塵、講出誰動誰靜,為的是要阿難知道見性不動,只是身境與妄心動。

待憍陳如尊者說完後,佛屈起五輪指。(佛的手掌有千輻輪相,所以佛的手指稱為五輪指。)屈已復開,開已又屈,以表外境生滅不停。有生滅就是動。佛問阿難:「你現在見到甚麼?」釋迦佛希望阿難於能見之處,見到天然不動的見性。怎料阿難答:「我見如來百寶輪掌眾中開合。」佛提醒阿難:「是我手掌有開合,還是你的見有開合呢?」阿難被佛一提,立即醒悟到主客的道理,答言:「我見如來手自開合,非我見性有開合。」

佛見阿難所答依稀似是,再深一層問:「誰動誰靜?」

阿難立即答言:「佛手動,而我見性從本以來未曾動過,更無靜相可得。」動與靜乃對待法,有動才可以說靜,無動不需要講靜。既然見性從本以來未曾動過,何來有靜相之可得。

阿難如是答,表示見性離動離靜,動靜都不可得,正正是天然自性本定。不是用心力制止妄念而成的定,是故佛印可之。

佛以五輪指代表外境,試驗到阿難能夠分別出外境動而見性不動。跟著就測試他能否在自身之中親見不動的見性。

佛於千輻輪掌中飛一寶光在阿難右邊,阿難即時迴首右盼。佛又飛一寶光在阿難左邊,阿難又即時迴首左望。佛明知故問:「汝頭何故左右轉動?」阿難云:「我見如來放光在我左右,故左右望,以至頭左右轉動。」

佛又問:「你因為望佛光而頭自左右轉動,究竟是你的頭動還是你的見性動?」世人認為眼能見,眼在面上,是以頭動之時,宛似見性亦動。阿難明白到剛才佛謂見性不屬於肉眼。見性有其自己的體性,他知道頭的轉動跟見性全無關係。阿難又知道動與靜是相對的。有動才有靜。無動,何來有靜?無靜亦不需要講動。所以他說:「我的見性尚無靜相可得,何來有動?」

何謂動?猶似客人般有來去的則名為動。如佛手般有開有合亦名為動。惟是此乃動的粗相,大家都容易見到。動的微細相,就不易見到,甚至會疏忽掉。

凡有生滅的統稱為動。例如四大和合的色身,不停地新陳代謝,屬有生滅。此新陳代謝的生滅動相不易見到。我們的思想生生滅滅,亦屬微細動相,就算山河大地都有生滅,所謂滄海桑田。如果我們明白所有動相都有生滅,就會捨去妄心,則生死不了而自了。如果知道見性如如不動,以見性為本修因,則涅槃不証而自証。所以釋迦佛訶責阿難:「為何有真實的見性你不認,反認生滅的身、生滅的心為我;認有生滅的境為我所有,遺失真心,認物為己。有生滅就有生死,有生死就有輪迴。其實你是自取流轉。」

此乃十番顯見之二,顯見性不動。

見性在凡夫位來說即佛性,凡夫以其為本修因。於佛而言稱為法身。法身含藏無量功德:有慈悲喜捨、有戒定慧、有十力、四無所畏、十八不共法。法身佛無相,但能現一切相。可以現佛身、菩薩身、人身、甚至如地藏經所說現河池泉井,利及於人。惟要注意,一切相都以法身為體,以相為用。

一切相都有生滅,示現之時則有,滅時則無。惟是法身不動如如,常住不滅。

法身無相,不但廣大如虛空,甚至無處不在。所謂盡虛空,遍法界。不但遍於天堂,亦遍於地獄。法身豎窮三際,無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時間性。剛才釋迦佛指出見性不動。凡夫的見性尚且無來無去,佛法身更是如如不動。

有一次,我與幾位居士討論佛法,他們認為眾生與佛的感應乃因眾生的腦電波接通了佛的腦電波,所以有感應。如果接不通,就無感應。根據這幾位居士似是而非的觀點,如果法身佛有腦電波,即是法身佛有形相,所以會發出腦電波。如果法身佛有形相,法身佛就不會廣大如虛空,亦不會無處不在。反而法身佛似一座發射塔般有一個存在的方位。佛的腦電波由此一方位發出。有所在則有形相。有形相即有生死。有生死就不是法身佛,是凡夫。另方面,如果法身佛有方位、有形相,必定有來有去,不是如如不動。例如阿甲求佛加庇,佛就要由此方位走到阿甲處加庇,變成有來有去。而且有時間性。如果阿甲離佛稍遠,佛要用多一點時間才到達。又因為有形相的佛只得一身,所以當佛加庇阿甲時,不可以同時加庇阿乙,或許你會說佛可以變化成千百億化身利益眾生。但請你不要忘記,一切變化都是從法身而來,以法身為本體。如果有形相、有來去、有時間性,即是有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此不是法身。未得法身即是未得其體,又如何得其用?沒有太陽何來有光同熱的作用?未得法身又如何起應化身之用?

佛教可以補科學的不足,佛教不需要科學來補充,因為佛教沒有不足之處。但科學可以証明佛教的道理正確,如果佛教有不足之處,佛不可能是無上正等正覺。身為佛教徒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。如果你有看大乘經,你就不會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。

眾生乃佛法身中的眾生。眾生有求,佛立即有應。或現佛身,或現菩薩身,或現山林、河池泉井利及於人而法身不動如如。這就是感應。為何有些人感應不到佛來應呢?第一,他是否全心全意的求佛?第二,他有否懷疑佛?第三,他有沒有懺悔業障?

六祖惠能菩薩言:「何其自性本不動搖。」他就是見到如如不動的本覺妙心,是以他老人家能夠說出「那伽常在定,無有不定時。」那伽就是法身佛,亦即是本覺妙心。本覺妙心人人都具足,人人都有天然的首楞嚴大定。只是當我們追逐生滅不停的色聲香味觸法之時,便遺失了如如不動的真心。

有一次,有一位居士想請一老和尚講楞嚴經。老和尚問他:「你想我講有字的楞嚴,抑或無字的楞嚴?」居士當下愕然。於是請問老和尚:「甚麼是無字的楞嚴?」老和尚講出三個字:「打禪七。」

禪宗祖師,擎拳豎臂、一棒一喝的接引學人,與釋迦世尊在楞嚴會上擎拳豎臂、放光、甚至大喝一聲:「阿難,此非汝心!」的精神一樣,都是要參學的人從根性悟真常。昔日靈默禪師遠謁石頭和尚,他說:「一言相契即住,不相契即去。」怎料石頭和尚自顧自打坐,不理睬他。靈默禪師轉頭就走。石頭和尚在後面叫了一聲:「闍黎。」靈默禪師回首。石頭和尚言:「從生至死只是這個。回頭轉腦作麼?」靈默禪師言下大悟,立即棲止,親近石頭和尚。

剛才世尊將五輪指又屈又開,如果當時阿難見已,頂禮三拜,默然領受,(恰似昔日世尊拈花示眾,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一樣) 則成為教外別傳之宗門,即禪宗。可惜阿難當時未開悟,所以每次都要釋迦世尊問一句、提點一句,他才曉答一句,成為教門。於是有楞嚴經出現在娑婆世界。但是楞嚴經好快會滅。在末法時代第一部要滅的經是楞嚴經。現在末法已經開始了一千多年,大家應該把握機會,趕快去看此一部現在仍住世的楞嚴經。明不明,不打緊,種善根才重要。

大眾聽到釋迦佛說見性就是真心、見性不動、見性不屬於眼、見性離塵獨立。但是見性不離生滅無常、四大和合的色身。兩者之中,一個不動、一個動;一個真、一個妄;一個不生不滅、一個有生滅。大眾都未徹底明白,希望佛再進一步解釋清楚。當時在座的波斯匿王起立,代表大眾請求世尊舉出事例,証明心性真實常住,不生不滅。

世尊問波斯匿王:「你現在的色身,是否如金剛般常住不壞,還是會變壞滅亡呢?」波斯匿王答:「我現在的色身,始終都會變壞滅亡。」

佛又問:「你未曾滅,怎會預知自己一定滅?」波斯匿王答言:「我此無常色身雖未曾滅,但我觀到現前念念遷流不息。前念起,起已立即滅,後念起,起後又滅;再後念又立即起,起了又滅。如是剎那生、剎那滅。如燒著的一支香,剛燒著時是新的香火。頃間,新的香火成灰。灰落,立即又有新的香火接上。又頃間,香火成灰,灰又落,又有新的香火接上。此一支香一定會有盡的時候。所以我知道我的色身一定會滅盡。」

釋迦世尊又問:「你現在已經屬於老年,今天的樣貌與你童年的樣貌比較,有何分別呢?」

波斯匿王答云:「我童年之時,皮膚潤澤。到了二、三十歲,血氣充沛,精神飽滿。現在年紀已老,皮膚乾,樣子憔悴,髮白面皺,精神差,眼矇耳聾,將不久於人世,怎可以跟童年時代相比。」

佛再問:「你的容貌應該不是一時之間變得衰老。」波斯匿王回答:「的確不是一時之間變老,而是變化密移,寒暑遷流,不經不覺就到了老年。所以我知道我此無常的色身一定會滅。」

波斯匿王所答者乃行蘊遷流不息,又叫行苦。波斯匿王所說的不單是他自己,實乃包括我們在座每一位。佛見波斯匿王敘行蘊的生滅頗微細,認為可示以生滅中的不生滅。佛問:「你知否在你生滅的色身之中,有一個不生滅?」波斯匿王答:「我實不知。」不但波斯匿王不知,就我們很多人也不知。看佛如何指出生滅身中之不生不滅。

佛問:「你第一次見恆河水時有多大?」

波斯匿王答:「當時三歲。」

佛再問:「你三歲見恆河水之見性,與你十三歲見恆河水的見性有無不同呢?」

波斯匿王答:「不但三歲見恆河水的見性與十三歲見恆河水的見性宛然無異,乃至我今年六十二歲,雖然頭髮變白,面皮有皺紋,但能見恆河水的見性與三歲時的見性亦無有別。」

有人會問:「有老花眼怎可說沒變。」老花眼乃肉眼變壞,亦即是色身有變,不是見性有變。只要戴上老花鏡立即又見得清清楚楚。証明見性無變。如果見性有變,戴上眼鏡也沒用。即如盲人,肉眼雖壞,見性無虧。見性不會隨著年齡漸漸老而變。是以佛言:「有變的一定有滅。由始至終都不變的,本來就是不生不滅。不生不滅的見性不會與你的色身一同變老,更加不會與你的色身同受生死。」

此乃十番顯見的第三,顯見性不滅。即是說,色身有生滅,真性盡未來際都不會滅,故稱為常住真心。釋迦佛亦同時指出,非於生滅的色身之外,另有一不生不滅。而是於生滅的色身之中有不生不滅的真我。即生滅就是不生不滅。

阿難聞釋迦佛說見性不滅,隨即起了一個疑問:「既然見性不滅,云何世尊斥責我等遺失真性?有生滅才有失去,既無生滅,何來失去呢?」

其實萬法唯心所現。既然是唯心所現,當然不會失去真心。何謂萬法唯心所現?

由於眾生最初一念妄動而起無明業相,無明力轉本有智光為能見相,轉靈明的真空為晦昧頑空,名境界相。能見相以境界相為所見,在昏暗的頑空之中,結暗境而成地水火風四大的色法。因四大而變起山河大地。四大的色法又與心法和合而成有形相有思想的眾生,所謂思想就是攀緣外境而起的分別心。可惜眾生以分別心為真心。其實是認妄為真。所謂形相,就是妄認四大和合的色身為自己真實有的身相,並且認為分別六塵影子的妄心是在色身之內,此是認物為己。又認為山河大地是在心外,不知道萬法都是從真心之中所現出來。如果知道萬法唯心所現,即名正遍知。可惜眾生有真心而不認,反認妄為真,此之謂顛倒。真心雖未曾失去,但是非失似失。怎樣才可以認取真心呢?

例如明鏡能現一切物。如果你想認識明鏡,你必定不可以著了明鏡裡面的映像。不著就即是不認映像。不認映像就認到明鏡的真面目。若果你著了鏡裡面的映像,你就忘失明鏡的真面目。

真心能現一切物,你不要著心中物。著心中物即是迷失真心。不著,就即物即心。因為物是心所現。古人開悟乃因為即物即心。見物即明心,聞聲就悟道。境是物,境由心現,見境不要著境,不著就立即明心。聲音亦是從真心現出來。但切莫著了心中的聲音。著,就迷失真心。不著,聞聲立即悟道。

佛對阿難言:「你的妄身妄心,都是真心中所現的物。既然是真心中所現物,你又何曾遺失真心。只是錯在有真心而不認,反而認真心中所現的身心為真實有,是故真心非失似失。其實真心從未失去。」此乃第四的顯見性不失。

釋迦佛雖然多番向阿難顯示真心,惟是阿難仍然覺得能夠聞法悟道的全歸功於分別心。若捨去分別心,憑誰聞佛說法呢?阿難雖已知有常住不滅的真心,但仍不敢認取真心,懷疑其無甚功用。分別心才有功用,可以聞佛說法。

原來阿難到現在還未明白能見能聞者乃本覺真心,不是分別心。他將見聞覺知的功用歸功於妄心。認為能聞佛說法全賴分別心,反倒懷疑真心有何功用,就算得到真心有何好處,所以阿難不敢認取自己的真心。

佛告阿難:「如人以手,指月示人。彼人因指,當應望向天上的月亮。誰知他只觀看著手指,並以此為月亮。他不獨見不到月亮,並且對明暗無所了知。因為他錯將不會發光的手指為月亮。」意謂佛以音聲說法,真指人心。阿難應當因佛的指示而觀心。觀一下能聽法者是誰。不應執從妙明真心所現的法音為真心,變成不但錯失真心,而且以妄為真。

佛言:「若你以分別心聽我說法,以能分別說法聲音的心為真心,此心自應離卻所分別的聲音而仍然有能分別的體性,才可以稱為真心。譬如一間酒店,暫住便去者必定是客人。若是主人,必定常住,不會離去。」

佛意指分別心有來有去。有境就住於境,境滅,分別心亦滅,分別心每次出現都是暫時的,不會常住。如果是真心,則無來無去。境來即照境,如如不動。境滅亦不會跟著滅,亦是如如不動。真心是有自己的體性,而且是獨立的。例如明鏡台,人來就照現出人的形相,雀鳥飛來就照現飛鳥的相。人去、鳥離,明鏡台仍然在,明鏡台有自己獨立的體性。因六塵而起的分別心並無自己獨立的體性。分別心是隨六塵的生滅而生滅,而且各有所還。如果此分別心因聲音而起,即是從聲塵而來,則還歸聲塵。聲塵滅,它亦滅好像人影一樣,此影跟誰個人來,當跟誰個人而去。同樣,分別心從六塵而來則還歸六塵。惟是真心不屬於六塵,真心乃獨立於六塵之外,所以真心無所還。佛告阿難:「能夠還歸六塵的,當然不是你常住不滅的真心。你應捨去。那如如不動,無所還的見性,若說不是你的真心,那又是甚麼呢?你應該要認取真心,不應有所猶疑。」

此乃十番顯見之五,顯見性無還。

上來釋迦佛謂無所還就是真心,惟是阿難仍然不敢認取。覺得見性與萬物混雜一起,怎樣才可以分辨到無所還的就是真心,而不是另一件物。

佛言:「你現在見到日月、高山、大海,又見到浮雲、飛鳥、樹木、人畜,全都是物,不是你的見性。雖然高山、大海、浮雲、飛鳥、人畜等等,形相千差萬別,你能見的見性始終無別。只是眼前的塵境有不同,見性始終如一,未曾有變。不會變的當然不是一件物,乃的的確確是你的見性。」

若見性是物質之一,理應似日月星辰、山河大地般有其形相可見。那麼我的見性究竟是何形相呢?若你說當我們一起見萬物之時,我的見在物上,所以你見物之時亦同時見到我的見性。要是我將視線收回,不去見任何物,你亦應見到我的見性在何處。如果你見不到我的見性在何處,即是你根本就見不到我的見性。証明我的見性非是物。如果是物質,必定有一所在之處令你可見。如果我的見性非是物,你的見性亦同非是物。要是你認為見性是物,那即是物亦能見。若如是,當你見山河大地之時,山河大地亦見你。如果山河大地都能見,豈不是山河大地亦是有情的眾生?因為只有有情的眾生才可以見。

當你見物之時,一定是你之見,而非我之見。你見與我見尚且不會混雜,豈有你的見與其他物質混雜。你那周遍而能觀見萬物的見性,既非物,亦非我釋迦佛的見,當然就是你的真性。為何你仍要懷疑自己之真性而不敢認取呢?

 

卷一

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